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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呦呦得诺贝尔生理医学奖的后效应

【】2016-07-07 点击次数
靳士英:南方医科大学中西医结合医院 广东广州 510310
靳 朴:广东省人民医院 广东广州 510080
刘淑婷:广州中医药大学 广东广州 510405()

屠呦呦得诺贝尔生理医学奖的后效应


靳士英 靳 朴 刘淑婷
TU YO YO EFFECT AFTER THE NOBEL PRIZE IN PHYSIOLOGY AND MEDICINE
JIN Shiying, JIN Pu, LIU Shuting


  【摘 要】 屠呦呦获诺奖后引起的后效应表现在:西方有识学者看到了屠呦呦的双语优势;李国桥发出“给我十年,消灭非洲疟疾”诺言;南方药业集团总裁朱拉伊的巨额投入,志在社会责任;非洲高疟国家对屠呦呦获诺奖雀跃高兴,中国医药学正在大发展。我国医药学者还须百倍努力创新发展。
  【关键词】 屠呦呦,诺贝尔医学奖,青蒿素,李国桥,后效应
  doi:10.3969/j.issn.1671-332X.2015.12.002 

1 一位美国医史学者的看法
     美国约汉斯·霍金斯大学医学史副教授马尔塔·汉森,研究了其他两位诺贝尔医学奖得主威廉·C·坎贝尔与大村智及其他那些更重视西方医学同事与屠呦呦有何差异之处?他认为“屠呦呦不同寻常之处是:她的经历和研究体现了我所说的医学双语主义,即她不仅能读两种不同的医学语言,还能理解它们各自的历史,概念差别以及目前在治疗干预方面所具备的潜在价值——对屠呦呦获奖这一出人意料的新闻而言,最后一点最重要。目前在传统医学知识与最高水平的现代生物医学交叉研究的研究者,若能与诺贝尔奖得主屠呦呦有相同的医学双语素质,将是一件幸事”。
     玛塔尔·汉森还说:“我们应如何解释国际社会对中国医药的关注度这一可称之为地震般的转变?仅仅是因为一种化合物存在于自然中,且长期以来在传统医药中一直使用就予以轻视,是不对的。你还记得2004年,美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下令禁止销售含有麻黄的食品补充剂,不仅会产生严重副作用,还导致数人死亡。尽管麻黄生产商在法院提起诉讼,但这一禁令,目前在美国仍然有效。然而相关药物麻黄碱被用于治疗低血压,还是治疗哮喘的非处方药的一种常见成分。尽管在生物医学领域,并不会使用雄黄与其相关的砷化合物来进行治疗,但中国研究人员研究其抗癌特性已有一段时间。2011年约翰斯、霍普金斯大学一名华裔研究人员刘钧与一些同事还发现中药中的雷公藤能够有效抗击癌症、关节炎和皮肤移植排异反应。事实上,屠呦呦在青蒿素研究方面的突破性工作,可被视为中药药理活性成分进行的广泛科学研究的冰山一角,另一种抗疟药常山取得成功,就源自20世纪40年代中国大陆对中药展开的科学研究”。
     这位美国医史学家,可谓眼光独特,从深层发掘屠呦呦得诺奖的意义。他认识到医学双语的优越性,中国医药学的价值和未来发展的良好前景。而我国的研究家,尚未认识到祖国医药学潜在的能量,不少人还追求西方医学的认同,而缺乏自己的研究模式与方向,此点值得我们反省深思。
     2 一位中国抗疟专家的诺言
     李国桥是广州中医药大学的终身教授,是自“523”项目以来,即自1967年至今46年,一直从事青蒿素灭疟临床研究的第一人。最近他在珠江科学大讲堂,作了一次《从青蒿素发明到青蒿素复方快速清除疟疾传染源》的报告。在这一神圣的讲坛上,他以“老骥伏枥,壮心不已”的精神,发出“给我十年,在非洲消灭疟疾”的诺言。就是说,他要带他的团队在非洲高疟区继续战斗十年。
     回顾他在孤悬于印度洋近邻非洲大陆的科摩罗岛国进行快速灭源灭疟工作进行了8年,才获得恶性疟发病率降到98%,死亡率降到0。因此,今后非洲大陆高疟区的灭疟工作之艰巨可以想象。
     他忆起当年在我国高疟区,在巡视中看到一位患疟疾的妇女睡在门板上,她的丈夫几天前死于疟疾,身边还有一个一岁的女儿。李国桥为这悲惨景象,潸然泪下。后来他和他的团队专门研究孕妇恶性疟的救治方法,他们由口服青蒿素到注射青蒿素,结果使孕妇恶性疟患者死亡率大大降低,不仅保护了孕母,而且胎儿成活,分娩后无致畸致残现象。
     李国桥的灭源除疟法与灭蚊除疟不同,完全是一个新思路。西方的灭蚊灭疟是消灭媒介昆虫疟蚊,至今70余年,是西方认同的普遍原则,但是迄无明显效果。他们着眼的是疟蚊这一疟原虫携带者。而李国桥认为消灭疟蚊仅仅是隔绝控制疟疾的传播,而不能消灭疟疾病人血中的疟原虫,所以他选用口服青蒿素的办法,称之为灭源灭疟,从而在科摩罗取得成功,而被WHO和国际同行逐渐认可。
     我们深感要攻克一个经许多方法,许多年都未解决的技术难关,必须有创新思维,不能因循守旧,重复旧规。李国桥攻克疟疾传播着眼于消灭人体内的疟原虫,而不是媒介昆虫疟蚊,这是一种异于前人的创新,后来的大规模的长期的灭源除疟的实践,也证明了这一点。
     3 一位青蒿素药企总裁的善举
     在西方的药企,都把利润摆在第一位,目的在于千方百计赚钱的时候,甚至见利忘义,窃取他人研究的情报,抢先注册,而攫取行销全球的权利。我国失去了青蒿素的专利就是那些跨国大药厂的捉弄。
     我国是社会主义国家,药企带有双重性质,它既讲经济效益,又讲社会效益,要治病救人做好药,然后才可获取国家允许范围内的利润。
     广东新南方集团有限公司总裁朱拉伊是一位富有社会责任感的企业家,他曾当过赤脚医生,毕业于广州中医药大学,是李国桥的学生。他先做房地产,然后从事药企已经有十余年。他的心愿是做李国桥青蒿素研究的后盾,用最大的资金支持青蒿素走向世界,逐渐形成一个完整产业链,使它具有发展后劲。
     2008年朱拉伊第一笔投入6 000万元,支持李国桥的科研项目,用它给非洲兄弟买了李国桥研发的青蒿素复方抗疟药。自2003年以来他持续至今已投入14亿元,随着李国桥团队,他的产业链一直延伸到非洲,尽管他的家族和公司员工对此举不甚理解。
     朱拉伊着眼点不仅是青蒿素,而且还在于支持整个中医药事业,现在他们正在作新药研发,如青蒿素抗肿瘤的研究,中药治疗糖尿病的研究等等。一个新药研发的成功少的要五六年,多的十年,要投入大量资金,赚大钱、赚快钱是很难的,但是朱拉伊认为这是药企的社会责任。
     我们认为一个药企,把社会效益放在第一位,经济效益放在后边,是很不容易的。朱拉伊投入大量资金支持青蒿素的发展和中医药学发展,是富有战略眼光的。我们希望有更多药企效仿他。
     4 一张“中国神药”青蒿素在非洲的“抗疟地图”
     最近《参考消息》驻内罗毕、开普敦、阿克拉、哈拉雷、卢萨卡可敬的记者们出于爱国,不辞辛劳,对非洲青蒿素抗疟情况作了一番调查访问,写了一篇《中国神药青蒿素非洲抗疟地图》文章,读后深感发人深省。
4.1 全非洲的抗疟形势
     在青蒿素进入撒哈拉大沙漠以南非洲前,该地区曾有许多穷人因用不起成本高的抗疟药而死亡。同时因为长期使用传统抗疟药氯喹等。产生了一定的抗药性。从青蒿素进入这一地区,这一情况已完全改变。截止目前,青蒿素已在非洲大陆,拯救了上百万生命。WHO报告:2000年期间,撒哈拉以南地区约24亿非洲人,受益于青蒿素联合疗法,约150万人因该疗法免于因疟疾而死亡。从2000年至2013年,非洲出现的疟疾患者下降了34%,疟疾死亡率下降了54%。
4.2 东非
     我国开发的口服抗疟药有口皆碑,肯尼亚的全国疟疾控制中心负责人瓦乔·额吉萨说:“非常高兴,今年的诺贝尔医学奖授予抗疟专家,中国科学家发现青蒿素是一次重大突破,生产的抗疟药挽救了很多生命”。
     在额吉萨看来,治疗疟疾,青蒿素比氯喹、奎宁更有效。“这种药物抗药性低,成本低,在肯尼亚市场倍受欢迎。过去五年当地疟疾患者就诊率已从30%下降至1%”。
     WHO 2014年发布的全球疟疾报告显示:肯尼亚4 430万人口中1 600万人属于高危人群,即感染率大于1‰,36%的人口面临被疟疾感染的风险,蒙巴萨、维多利亚等低海拔地区疟疾疫情尤为严重。
     中国抗疟药生产商华立克泰医药有限公司品牌药事业部总经理袁绍隽说:自1994年我国青蒿素类药物进入肯尼亚已有20年历史,与当地科研机构开展临床试验,推广有自主知识产权药,目前中国口服的抗疟药在当地已建立了较好的口碑。他们生产的科泰复是符合WHO在全球推荐使用标准的青蒿素类复方产品,很多当地人在它的帮助下,重获新生。一位肯尼亚的恶性疟孕妇,用了中国生产的“科泰新”(双氢青蒿素)后,顺利生产一孩,她充满感激之情,给孩子起名为“科泰新”。他还说:“近10年来,中国政府一直为当地援助抗疟药,中国药企也为肯尼亚买不起抗疟药的贫困人口赠送大量药品,履行社会责任”。
4.3 南非
     赞比亚是南非疟疾的高发地区,每年11月到次年4月的雨季,疟疾高发。随着政府推广使用蚊帐和服青蒿素类药物,疟疾死亡率逐年下降,赞比亚卫生部长约瑟夫·卡松德说:“我们依赖青蒿素来控制、治疗疟疾,疟疾在赞比亚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因而我们感激可以使用青蒿素这种药物来治疗疟疾。他还说,当抗疟药奎宁对人体产生较大的副作用、氯喹产生抗药性时,中国科学家发现的青蒿素,来得正当其时,挽救了许多赞比亚人的性命”。
     津巴布韦卫生部自2008年开始推广以青蒿素为基础的复方药物。本世纪初津巴布韦疟疾患病率为15%,2003年已降至22%,普及和推广,这其中青蒿素复方药发挥了重要作用。
     南非的夸祖鲁·纳达尔省,使用复方蒿甲醚,使疟疾患病人数减少了78%,死亡人数下降了88%。
4.4 西非
     加纳,我国在那里打工的人不少,他们都多次患疟疾,回国时都把青蒿素带上,以便及时用于救命。
     在加纳从医十余年的医生徐勤伟讲到那里疟疾的严重情况,医院每天有四分之一的患者为疟疾所苦,现在不论加纳医生还是中国医生都用青蒿素治疗疟疾。以前用奎宁治疟毒性大,愈后甚至引起肝硬化或肾功能衰竭。
     在1990年,已在加纳扎根的中国医生肖波,是把青蒿素带入加纳的第一人。他回国后,朋友们向他推荐这种新药,后来认识了“523”办公室的周克鼎教授,周教授给他带上两箱青蒿素针片剂,用起来效果好而无副作用,并治好了当时罗林斯总统的夫人的疟疾。肖波是总统的保健医生,后来,总统下令进口青蒿素。他还说,一位十四五岁加纳女孩得了恶性疟,治疗一周还不好,呼吸困难,昏迷垂危,来到他的诊所,用上青蒿素药物,第二天就清醒了。
     多哥洛美地区中心医院副院长说,青蒿素治疗疟疾是该院首选,每年中国政府都会援助青蒿琥酯抗疟药,并对当地医生进行疟疾防治知识技能的培训和指导。现在洛美地区中心医院的疟疾治愈率已达98%。多哥抗疟专家、全国疟疾控制中心协调员阿沃库·范彻说,青蒿素联合疗法副作用小,很多患者都可使用,且治愈率在95%以上,免去了复杂治疗过程。
     尼日尔卫生部副部长阿祖玛·达利说,此前于南非开普敦召开的中非部长级卫生合作发展会议期间表示,尼日尔疟疾患病率非常高,医疗机构经常使用青蒿素来治疗病人成果显著。
     WHO规定,西非疟情严重国家,目前普遍在临床上采用青蒿素类复方药,不仅含有青蒿素,还含有其他抗疟成分,以防出现抗药性。
4.5 忧虑
     我们驻非的记者,出于爱国的赤诚之心,跑遍了非洲,访问了那些国家的卫生官员和一些医生,发现我国青蒿素类药物虽然在非洲甚有信誉,但在国际市场的份额不足10%,而瑞士的诺华公司、法国的赛诺非公司与印度的药企在全球青蒿素市场上却占垄断地位,我国沦为世界上七成以上青蒿素原料生产供应地。2014年中国青蒿素仅占世界市场份额的15%。专家认为,缺乏专利意识和国际视野,未能持续研发更新专利,是目前中国成药市场占有率低的重要原因。
     中国药企建议,未来在维持非洲私人占有率的同时,应尽可能地开拓有政府参与的公立市场,使标准更加符合国际规范更易推广、有更广泛的覆盖面、更大的投放量、更低的价格,更规范运输和贮存方式,从而得到非洲乃至全球政府与民众的认可。
     我们认为应当汲取,在无专利保护条款下,1976~1978年间,1981年两次通过杂志报刊发表与会议报告和答疑,全部合盘托出青蒿素研发成果,导致那时参加会议的瑞士诺华公司、法国赛诺非公司和印度药企的市场抢占的教训。使他们能低价收买我们的青蒿浸膏,然后提纯制成成药,在市场上盈利。
     屠呦呦获诺奖的后效应远不止此。不仅引起国内外有识的科学家者的反思,深刻认识到创新与可持续发展的重要性;而且我国援助非洲兄弟抗疟,已经是国家行为,是在尽国际义务。2015年10月30日,非洲30多位驻华大使来广州专门参观广州中医药大学科技产业园,科摩罗驻华大使阿布德不但表示了向中国的感谢,而且还介绍了他们的抗疟成绩。2007年,广东的快速清除疟疾方案实施,当时现任总统还是卫生部长,8年后科摩罗已经没有一个人死于疟疾了,少量疟疾患者都是输入性病例,今年已经没有原发病例了。
     我们认为人类历史上首次通过群体药物干预,帮助一个岛屿国家抗疟成功,是一个创举,一个非常艰巨的工作。尽管青蒿素在非洲抗疟中应用甚广,但还没有达到李国桥式的规范用药。非洲呼唤要有更多的李国桥团队式的队伍,将福音传遍全非。
     屠呦呦获诺奖的后效应正在显现,我国的中医药事业可能更上一个新台阶,从中医药学宝库发掘新药可能会出现一个新潮。我国古医籍除新出版的清·乾隆善本《肘后备急方》,今后会更多。但是还必须看到科技创新发展的竞争是非常激烈的,任重而道远,我们要付出十倍努力。东邻日本已经规划,今后50年内还要出30名左右诺奖得主,日本仅用15年之久完成了半数目标。我们该如何呢?
     我们应当认真规划,增加科研投入,使科学家以只争朝夕的精神,去拼搏奋斗。欣闻我国物理学家王贴芳获“基础物理学突破奖”,单项奖金高达300万美金,远超诺贝尔奖,堪称科学界“第一巨奖”。希望保持这一良好势头。我们中国也应建立全球认可的大奖,以鼓励为人类健康而奋斗。

参考文献
[1] 张剑方.迟到的报告[M].广州:羊城晚报出版社,2006.
[2] 李国桥.李英李泽琳青蒿类抗疟药[M].北京:科学出版社,2015.
[3] 靳士英.岭南医药启示录 · 抗疟药青蒿素的研发与李国桥[M].广州:广东科技出版社,2012.
[4] 美国学者撰文称屠呦呦获诺奖或改变传统医学[N].参考消息,2015-10-18(5).
[5] 李国桥.给我十年,在非洲消灭疟疾[N].羊城晚报,2015-10-16.
[6] 一份钢铁般的坚持成就青蒿素的扬名[N].羊城晚报,2015-10-19(A5).
[7] “中国神药”青蒿素非洲“抗疟地图”[N].参考消息,2015-10-20(11).
[8] 非洲30多国大使参观广州青蒿项目基地[N].羊城晚报,2015-10-30.
[9] 广东科技出版社荣誉奉献清乾隆善本影印出版《肘后备急方》[N].羊城晚报,2015-10-25(人文周刊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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